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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六十一章 我错了,下次还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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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神王用与方才“命运公诉”几乎一模一样的腔调,给予了回应。
    “这样调皮任性的性情,即便是我这位至高无上的神王,也不知道,到底该如何,才能改变她呀。”
    “看来,真的也只有冥河那冰冷的河水,才能...
    厄庇墨透斯的痴心妄想,在宙斯眼中如同透明琉璃,纤毫毕现。神王并未当场揭穿,只是嘴角微扬,金眸深处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。他缓缓点头,准许了这位弟弟的请求。
    “你既言疲惫,便暂留奥林匹斯吧。”宙斯的声音如雷音低回,“但不可懈怠修行,更不可借机游荡于美惠男神之间,行那无礼之举。否则……”他顿了顿,语气陡然转冷,“哪怕你是我的亲弟,也难逃天罚。”
    厄庇墨透斯忙不迭地躬身应诺,脸上却掩不住喜色??在他看来,能留在奥林匹斯,日日得见那三位俊美无双的男神,已是莫大幸事。殊不知,这看似宽容的允准,实则是宙斯布下的一枚棋子。
    宴会散去之后,诸神各自归位。墨提斯悄然来到智慧神殿深处,见宙斯独坐于星穹之下,手中把玩着一枚流转银光的神符。
    “您真的打算放任厄庇墨透斯如此?”她轻声问道,语气温柔却不失锐利。
    宙斯抬眼,目光穿透层层命运之纱:“他若执意追逐虚幻之美,那便让他亲眼看看,美背后的代价。”
    墨提斯微微一怔,随即了然。她明白,这不是单纯的纵容,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试炼。厄庇墨透斯所求的,并非真正的爱,而是感官的沉迷与欲望的投射。若不经历破碎,便永不会懂得何为敬畏、何为节制。
    与此同时,三位美惠男神正漫步于新落成的“永庆典之园”。塔利亚手持花蔓权杖,轻轻一点,满园百花齐放,果实累累垂枝;阿格莱亚立于中央高台,冠冕微闪,整座花园的光辉仿佛都因她而生;欧佛洛绪涅则轻摇珠铃,欢笑声自四面八方涌来,连风中都弥漫着甜美的旋律。
    他们尚不知自己已被卷入一场无形的风暴之中。
    翌日清晨,宙斯召见四位金冠男神,命其返回凡间,继续引导人类走向独立。临行前,神王低声叮嘱卡利俄佩:“留意厄庇墨透斯。若他做出逾矩之事,不必顾忌情面,立即禀报于我。”
    卡利俄佩颔首,眼神坚定。作为文艺之主,他早已看透厄庇墨透斯那些拙劣的追求手段。那不是艺术,不是真诚的赞美,而是浮夸的献媚与浅薄的模仿。
    然而,就在四位男神启程离去之际,厄庇墨透斯竟突然现身,拦在通往人间的虹桥之上。
    “等等!”他气喘吁吁,手中捧着一幅刚刚完成的画卷,“让我再送你们一程!这是我昨夜通宵绘制的《九缪斯颂》,专为致敬诸位兄弟而作!”
    画面粗糙不堪,色彩混乱,构图更是荒诞不经??乌拉尼亚被画成了长翅膀的鱼,忒耳西科瑞跳着三条腿的怪舞,而他自己,则以半人半羊的形象出现在角落,双手高举酒杯,满脸陶醉。
    四周寂静无声。
    就连一向温和的波吕许谟尼亚都皱起了眉头。
    “这是……艺术品?”厄庇墨透斯还不自知,满脸期待地望着众人。
    卡利俄佩沉默片刻,终于开口:“艺术,源于心灵的真实表达。可你的画里,没有敬畏,没有理解,只有自我沉溺。”他语气平静,却字字如锤,“你未曾用心去聆听星辰的韵律,未曾体会舞蹈中的神圣节奏,又怎能妄谈‘颂歌’?”
    厄庇墨透斯脸色涨红,嘴唇颤抖:“我……我只是想让你们开心……”
    “真正的喜悦,不会建立在虚假之上。”欧佛洛绪涅缓步上前,声音如泉流淌,“你若真心喜爱我们,就该先学会尊重我们的本质,而不是将我们扭曲成你幻想中的模样。”
    此言如雷贯耳,震得厄庇墨透斯踉跄后退。
    那一刻,他第一次意识到,自己所谓的“爱”,不过是披着浪漫外衣的占有欲与虚荣心。
    四位男神不再多言,踏上了虹桥,身影渐行渐远,最终消失在云海尽头。
    厄庇墨透斯独自伫立良久,手中的画轴缓缓滑落,摔碎在石阶之上,颜料如血般溅开。
    数日后,宙斯再次召集众神议事。这一次,议题不再是封赏,而是关于人类未来的信仰体系构建。
    “神明不应亲自干预凡人的生活。”宙斯端坐神座,声音庄严,“但他们必须知道如何敬拜我们。”
    于是,他下令设立三大圣礼:晨祷以迎曦光,暮祭以谢恩赐,岁典以庆轮回。每一仪式,皆由特定符号、动作与祷词构成,形成一套完整而神圣的崇拜秩序。
    “普罗米修斯。”宙斯点名,“你将负责向人类传授这些礼仪。”
    普罗米修斯躬身领命。他知道,这是父神对他的信任,也是对他过去莽撞行为的一种宽恕与重建。
    “至于厄庇墨透斯……”宙斯目光扫过殿角,“你将协助兄长,记录人类最初的祈祷之声,并将其编纂成册,名为《初语集》。”
    全场哗然。
    这项任务看似清闲,实则极为重要??它意味着厄庇墨透斯必须深入凡间,观察人类最原始的情感流露,倾听他们在恐惧、希望、感恩中发出的第一声呼告。而这,正是理解“神性与人性关系”的起点。
    厄庇墨透斯怔住了。他本以为自己会被冷落,甚至惩罚,却不料竟被赋予如此重任。
    “为何是我?”他忍不住问。
    “因为你尚未学会倾听。”宙斯淡淡道,“你总是在说,却从不曾真正听见别人的心声。现在,是时候补上这一课了。”
    自此,兄弟二人重返大地。
    凡间的景象已大不相同。曾经杂乱无章的聚居地,如今形成了一个个小型部落;篝火旁,人们开始用简单的语言交流经验;孩童学会了使用工具,老人则讲述着模糊的传说。
    普罗米修斯教他们摆正祭坛的方向,点燃纯净的火焰,念诵固定的祷词。而厄庇墨透斯,则默默坐在人群之外,手持刻刀,在石板上一笔一划记录下每一个祈愿。
    有农夫祈求丰收:“伟大的塔利亚,请让我的谷仓永不空虚。”
    有猎人恳求庇护:“英勇的阿尔忒弥斯,请保佑我在森林中平安归来。”
    也有母亲抱着病弱的孩子哭泣:“仁慈的赫斯提亚啊,若您肯救他性命,我愿终生为您守灶。”
    厄庇墨透斯的手指微微发抖。这些话语朴素至极,毫无华丽辞藻,却蕴含着最真实的力量??那是源自生命深处的依赖与信赖。
    某一夜,暴雨倾盆。一个村庄的祭坛被洪水冲垮,人们惊恐万分,以为触怒了神明。一位老者跪倒在泥水中,嘶声喊道:“我们不知何处得罪了天神!若需牺牲,便取我命!只求饶过孩子们!”
    那一瞬间,厄庇墨透斯猛然站起,冲入雨幕,亲手扶起了老人。
    “没有人会因此降罪。”他声音哽咽,“神明要的是敬畏,不是恐惧;是感恩,不是献祭。”
    他第一次感到羞愧。过去两年,他忙着写诗跳舞讨好男神,却从未真正理解“敬神”二字的重量。而现在,他看到了人类心中最纯粹的信仰之光??那不是为了换取好处的交易,而是面对浩瀚宇宙时,灵魂本能的颤栗与仰望。
    回到奥林匹斯后,他将《初语集》呈上。整部典籍共三百六十五页,每一页都刻录着人类最原始的祷告。
    宙斯翻阅良久,终于露出满意的神色。
    “很好。”他说,“你终于明白了。”
    随后,神王宣布:从今往后,《初语集》将成为所有神谕解读的基础文本;而厄庇墨透斯,虽未获新职,却被赐予一项隐秘权限??可在每年冬至之夜,进入命运纺车之室,聆听一次未来低语。
    这是一项极其罕见的恩典,意味着神王已认可他的成长。
    然而,平静并未持续太久。
    某日深夜,塔尔塔罗斯深处传来异动。守卫冥狱的百臂巨人紧急上报:泰丰曾留下的一缕残魂,竟在暗中复苏,试图腐蚀冥河之水!
    宙斯当即起身,召集战神阿瑞斯、火神赫菲斯托斯及狩猎女神阿尔忒弥斯前往镇压。同时,他也唤来墨提斯与美惠三女神,命她们以“光华”、“和乐”、“宴飨”之力净化污染。
    战斗持续了整整七日七夜。
    最终,是塔利亚挥动花蔓权杖,在冥河源头种下一株“永生莲”,其根系深入地狱岩层,吸收污秽化为甘泉;阿格莱亚以冠冕投射星光,封锁残魂逃逸之路;欧佛洛绪涅则奏响珠铃,令所有堕落亡魂重拾记忆中的欢乐,自愿回归轮回。
    当最后一丝黑雾消散,宙斯站在冥河岸边,凝视着那朵洁白莲花缓缓绽放。
    “你们做得很好。”他轻声道,“但我要告诉你们一件事??这并非终结。”
    众神愕然。
    “泰丰虽败,但他代表的是混沌本身。只要宇宙尚存对立与冲突,那样的威胁就不会彻底消失。”宙斯转身,目光如炬,“所以,从今日起,我要建立‘神盟议会’,由十二主神共同决策重大事务,以防权力过于集中,亦防危机来临时无人应对。”
    此令一出,震动诸界。
    十二席位中,已有十一明确归属:宙斯、赫拉、波塞冬、哈迪斯、雅典娜、阿波罗、阿尔忒弥斯、阿瑞斯、赫菲斯托斯、阿芙洛狄忒、赫斯提亚。唯余最后一席,悬而未决。
    众神纷纷猜测人选。
    有人说是德墨忒尔,农业女神理应位列高位;有人说是赫耳墨斯,信使之神穿梭各界,情报通达;更有甚者,提议让墨提斯填补空缺,毕竟她是神王智囊,智慧无双。
    可宙斯却在万众瞩目之下,缓缓说道:
    “第十二席,属于??厄庇墨透斯。”
    全场死寂。
    就连厄庇墨透斯本人,也瞪大双眼,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    “他?!”阿瑞斯怒吼,“那个整天胡闹、追着男神跑的蠢货?!”
    “正是他。”宙斯平静回应,“因为他曾迷失,所以更懂悔悟;因为他曾肤浅,所以更知深刻;因为他亲身听过人类最卑微的祈祷,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明白??神,究竟为何存在。”
    他顿了顿,声音响彻天地:
    “神之伟大,不在高高在上,而在俯身倾听。厄庇墨透斯,你愿意承担这份责任吗?”
    风雨停歇,星河倒映在年轻的神?眼中。他深深跪下,额头触地。
    “我愿以余生,守护这份倾听的权利。”
    从此,奥林匹斯十二主神终得圆满。
    而人类的世界,也在不知不觉中悄然蜕变。他们开始建造神庙,雕刻神像,举行正式的祭祀典礼。歌声从山谷传到平原,故事由口耳相传变为文字铭记。
    某个月圆之夜,普罗米修斯站在山巅,望着远方灯火点点的城邦,轻声问道:“我们究竟是在教导人类敬神,还是在让他们学会做人?”
    身旁,厄庇墨透斯微笑答道:“或许,两者本就是一体。”
    星空浩瀚,雷光隐隐。神王伫立云端,注视着这一切,嘴角浮现一抹深邃笑意。
    秩序仍在编织,命运之轮滚滚向前。而属于神与人的新时代,才刚刚拉开帷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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